鐘繇畫像
《宣示表》局部 (資料圖片)
中國人重書法。在電腦和手機普及的今天,誰若能鋪紙研墨,寫出一手好字,會令人刮目相看,而在過去,書法更像一門必修課。
洛陽歷代出現(xiàn)過不少書法名家,如東漢的蔡邕、唐代的褚遂良、清代的王鐸等。他們留下了不少書法珍品,使后人得以領(lǐng)略這一傳統(tǒng)藝術(shù)的無窮魅力。
“楷書之祖”一生富貴
今天,人們最熟悉的書體,莫過于楷書。
楷書形體方正,筆畫平直,因“可作楷模”而得名。它形成于漢隸之后,通常被認為由鐘繇(yáo)創(chuàng)立,迄今已有大約1800年歷史。
被尊為“楷書之祖”的鐘繇,卻不僅僅是位書法家。從東漢末年到曹魏時期,他在政治舞臺上一直扮演著重要角色,甚至影響了歷史的走向。可以說,他是一位極其出色的政治家。
成功的人生,總是各有各的精彩。那么,作為政治家的鐘繇,人生中經(jīng)歷了哪些“巔峰時刻”呢?
最為人稱道的,當(dāng)是他策動漢獻帝逃離長安,東歸洛陽。
公元190年,董卓火燒洛陽,脅迫漢獻帝遷至長安。董卓死后,其部下繼續(xù)把持朝政,隔絕了漢獻帝與關(guān)東諸軍的聯(lián)系。鐘繇時任黃門侍郎,正是在他的幫助下,曹操得以派使者上書漢獻帝。公元195年,鐘繇又出謀劃策,使?jié)h獻帝成功出逃,東歸洛陽,他也因功被封為東武亭侯,身居高位。
鐘繇是潁川長社(今許昌長葛)人,生于公元151年。相傳幼時,他曾隨叔父鐘瑜去洛陽,途中遇到有人算命。對方看了看鐘繇,說:“這孩子面相富貴,但要當(dāng)心水淹之災(zāi)。”果然沒走多遠,因過橋時馬匹受驚,鐘繇落水,差點兒被淹死。鐘瑜見算命先生的話如此靈驗,便對鐘繇多加資助,讓他用心讀書。
漢獻帝東歸后,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鐘繇后半生的富貴,便與曹操息息相關(guān)。
當(dāng)時,曹操看中鐘繇的軍事才能,對他委以重任,讓他去鎮(zhèn)守關(guān)中。公元200年,官渡之戰(zhàn)中,曹操與袁紹相持不下,關(guān)鍵時刻,鐘繇為曹操送去兩千匹戰(zhàn)馬。曹操感激不盡,在信中稱鐘繇的功勞堪比蕭何。此后,鐘繇又降服單于,平定叛亂,為曹操解除了后顧之憂,也為曹魏政權(quán)的建立掃除了許多障礙。
曹丕稱帝后,鐘繇任太尉,位列三公;魏明帝曹叡在位時,鐘繇為太傅,晉爵定陵侯。公元230年,鐘繇去世,后配享曹操庭廟,曹叡素服吊唁。
這樣順風(fēng)順?biāo)娜松娌煌?ldquo;富貴”二字。
“胡肥鐘瘦”名動天下
富貴功名如過眼云煙,千載之后,能讓人們記住的,還是鐘繇的書法成就。
鐘繇雖是“楷書之祖”,卻精通篆、隸、行、草等多種書體。他曾對兒子鐘會說,這都是自己多年來勤學(xué)苦練的結(jié)果。除此之外,他還多方拜師,與其他書法高手切磋。
東漢末年,潁川人劉德升開創(chuàng)了行書,名氣很大。他的書法工整優(yōu)美,灑脫自然,時人都比不上。鐘繇便拜劉德升為師學(xué)習(xí)書法。鐘繇還有一個同門師兄弟,名叫胡昭,他們兩個人還是同鄉(xiāng)。
胡昭字孔明,生于公元161年。與聲名顯赫的鐘繇相比,他更愿意當(dāng)一名不求聞達的隱士。曹操曾多次征召他入朝,他都婉言謝絕了。后來,他在洛陽南邊的陸渾山隱居下來,耕田讀書,安貧樂道,成為遠近聞名的賢人。
公元218年,陸渾當(dāng)?shù)匕l(fā)生暴動。無論前來鎮(zhèn)壓的官兵還是叛亂的人,都相約不得驚擾胡昭。不過,等局勢穩(wěn)定后,胡昭還是將家遷到了宜陽。
曹魏正始年間,許多人向朝廷舉薦胡昭,說他行為高潔,是世人學(xué)習(xí)的榜樣,應(yīng)該得到征召任命。公元250年,任命剛下,胡昭卻去世了。
作為同門師兄弟,鐘繇和胡昭常被人們相提并論,稱為“鐘胡”。他們性格迥異,寫的字也各有千秋。西晉書法家衛(wèi)恒曾評價:“(胡)昭與鐘繇并師于劉德升,俱善草行,而胡肥鐘瘦。”換一種說法,就是“鐘氏小巧,胡氏豪放”。這兩種評價,讓人不經(jīng)意間悟到字如其人的妙處。
除了劉德升,鐘繇還潛心研究曹喜、蔡邕等前人的書法。在隸書向楷書演變的關(guān)鍵時期,鐘繇順應(yīng)潮流,推動了楷書的發(fā)展,后世許多著名書法家如王羲之等,都長期臨摹他的書體,是他的忠實“粉絲”。
鐘繇將兒子鐘會也培養(yǎng)成了書法家,父子倆被人們稱為“大小鐘”。不過,今人已無法看到鐘繇的書法真跡。他的代表作《宣示表》在東晉時為王羲之所獲,王羲之借給王修,王修死后將它帶進了棺材。好在有王羲之臨摹的版本流傳了下來,后人可借此想象鐘繇書法的風(fēng)采。
“鐘繇盜墓”千古奇冤
鐘繇的書法與蔡邕有相似之處。他成名之時,蔡邕早已去世,后人便編了一個“鐘繇盜墓”的故事,說他從韋誕的墓中盜得蔡邕的筆法遺書,從此刻苦練習(xí),終成一代大家。
韋誕是曹魏時期的書法家,精通隸書、草書和楷書,尤其擅長題榜。魏明帝時期,洛陽皇宮中的匾額大多出自他手。不過,在為凌云臺題字之后,這位“題榜專業(yè)戶”洗手不干了。
說起來,這事兒得怪魏明帝曹叡。凌云臺剛建好,還沒來得及題字,他就讓人把匾額釘上去了。怎么補救?干脆把韋誕用籠子吊上去吧。韋誕恐高,卻不敢違抗皇命,只得在離地25丈高的地方戰(zhàn)戰(zhàn)兢兢題了字,下來的時候頭發(fā)全白了。從此,他定下一條家規(guī),子子孫孫不得再學(xué)寫大字。題榜這活兒太危險,弄不好要命啊!
韋誕的字寫得好,相傳是因為他有蔡邕的筆法遺書。一次鐘繇看到了,想借回去看或花重金購買,卻被韋誕拒絕了。鐘繇對此耿耿于懷,等韋誕去世,便雇人盜墓,將陪葬的筆法遺書取出,回去不分晝夜發(fā)奮研讀,終于學(xué)到了蔡邕書法的精髓。
這個故事最早出自西晉虞喜的《志林》,很多人對此津津樂道。不過,如果你仔細推敲,就會發(fā)現(xiàn)它根本站不住腳。為啥?韋誕活了75歲,是在公元253年去世的。鐘繇比他早去世23年,這墓怎么盜?
關(guān)于鐘繇與蔡邕的書法淵源,唐代張彥遠有一部《法書要錄》,其中講得比較明白:“蔡邕受于神人,而傳之崔瑗(yuàn)及女文姬,文姬傳之鐘繇,鐘繇傳之衛(wèi)夫人,衛(wèi)夫人傳之王羲之,王羲之傳之王獻之。”看到了吧,是蔡文姬將蔡邕書法傳給鐘繇的,跟韋誕沒什么關(guān)系。
鐘繇去世后葬在家鄉(xiāng),相傳墓中有《筆勢論》一書。西晉時其墓被盜,有人得到此書,讀后書法大有長進。這事兒是王羲之說的,看上去半真半假,有時又讓人不得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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