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時期,豫西諸縣刀客滋擾,匪焰甚熾。其桿子之多、類型之雜、為禍之廣,涉及社會、政治、經(jīng)濟、軍事、文化各層面,再現(xiàn)豫西匪患即可真實再現(xiàn)豫西大動亂、大饑荒、大災難。
解放軍豫西剿匪,1946年便開始了,但隨著解放軍南下作戰(zhàn),匪患死灰復燃。中共河南省委、省軍區(qū)隨即把豫西剿匪作為重點,專門成立了陜(陜州)洛(洛陽)剿匪指揮部,由參加過長征、百團大戰(zhàn)的我軍優(yōu)秀指揮員文建武擔任工委書記兼指揮長,他當時已患癌癥,常躺在擔架上指揮剿匪。
1 制定剿匪策略,廣泛發(fā)動群眾
說起豫西剿匪,不得不提及一個人:文建武。
文建武祖籍湖北,1911年生,家貧,1930年參加紅軍,歷經(jīng)長征、百團大戰(zhàn)、中原突圍等戰(zhàn)役,歷任紅四方面軍總兵站部長、縱隊司令員、軍區(qū)副司令員、兵團副司令員等職,1946年患癌癥,1951年去世。每每提起他的英年早逝,人們都深感惋惜,稱他是“未能授銜的將軍”。
如今欒川的一些老人,還能想起文建武,因為他在豫西剿匪時,癌癥已到晚期,腹部疼痛,疼得他在床上打滾兒,只好一邊用棍子頂住肚子,一邊指揮剿匪。
當時,河南全省土匪約有15萬人,而盤踞在豫西陜州、靈寶、澠池、洛寧、盧氏、嵩縣等地的土匪就有六七萬人。面對匪情,30多歲的文建武大刀闊斧地發(fā)動群眾剿匪,他的指揮部常換地方,就是為了摸清敵情,有時在魯山縣,有時在陜州,有時在盧氏縣。
豫西百姓見文建武帶病剿匪,都很感動,馬上行動起來,在宜陽、伊川、嵩縣接合部,民兵和群眾8000余名一起出動,有槍的拿槍,無槍的拿起鐮刀、殺豬刀,到處搜山,很快殺死、俘虜6名匪首。
宜陽縣農(nóng)民姚景漢,得知一匪首逃往陜西,就與十幾名民兵一道,跑到陜西省永壽縣,跋山涉水20多天,往返1200公里,捉回匪霸6人。文建武聽說后,說應該獎勵,宜陽縣人民政府遂獎給姚景漢等人一面錦旗,上寫“千里捉匪”4個大字。
面對大規(guī)模剿匪,土匪很快改變活動方式,走下山頭,化整為零,分散隱蔽。根據(jù)這種情況,文建武集中主力,先向盤踞在盧氏、靈寶、閿(wén)鄉(xiāng)一帶的大匪首李子奎部發(fā)起猛攻,很快殲滅1000多人,李子奎最后躲在函谷關(guān)鎮(zhèn)馬家寨建治安(地主)家的地洞內(nèi)。文建武的部隊篩選出12名戰(zhàn)士組成突擊隊前去抓捕,隊員盧文煥仔細觀察后,發(fā)現(xiàn)地洞有兩個出口,一個在屋內(nèi),一個通向野外,李子奎就藏在地洞內(nèi)。
突擊隊隊員說服了建治安,讓他進入地洞,提油燈在前面帶路,盧文煥手握沖鋒槍緊隨其后,地洞外的兩個出口均有解放軍戰(zhàn)士把守。建治安戰(zhàn)戰(zhàn)兢兢,一邊走,一邊喊:“子奎啊,你可千萬不能開槍啊!你要一開槍,我一家人就活不成了。”
洞內(nèi)寂靜無聲,但明顯潛伏著殺機。突然,幽暗處有人影在動,盧文煥趕緊撥開建治安,閃電般地沖上去,用槍抵住李子奎的肚子。與此同時,盧文煥的胸膛也被手槍抵住。盧文煥說:“你若開槍,我也開槍;我革命到頭,你也完蛋!”李子奎仗著對洞內(nèi)熟悉,心生一計,他把槍扔在地上,示意盧文煥也扔掉武器,但盧文煥不理他這一套,趁機抓住對方衣領(lǐng),用槍抵住他,把他押至洞外。
洛寧縣八區(qū)騾子廠村農(nóng)民張保太父子,設(shè)計活捉土匪1名,繳獲長槍1支,受到區(qū)、縣通報表揚。有人寫了一篇《張保太父子捉匪》,登在當時的《剿匪導報》上。文建武看后,高興地對《剿匪導報》編輯說:“這是個范例,應再配發(fā)一篇短論,對此加以肯定。”
2 兵臨抱犢寨下,充分調(diào)查研究
洛陽解放前,土匪盤踞抱犢寨。此地乃天險,易守難攻,土匪一有機會就下山搶掠糧食、財物,殺害我黨員干部,成為一大隱患。1946年,解放軍前去攻打此地,傷亡嚴重,沒有打下來,1947年又打,還是沒有拿下。1948年8月,文建武親率部隊赴盧氏(時屬盧氏縣,今屬欒川縣),決心拔掉這個釘子。
時值秋天,秋雨綿綿。部隊從軍區(qū)駐地魯山縣出發(fā),來到位于盧氏縣縣城以東40公里的抱犢山下。文建武身后是解放軍1個炮兵排和4個步兵連,他的眼前是壁立千仞、藏著數(shù)百名土匪的抱犢寨。
此寨坐落在高2500米、方圓10公里的山頂上,遠望如盆狀,四周皆懸崖。戰(zhàn)士們看了半天,竟不見一人,只有一只野山羊在絕壁上,當它發(fā)現(xiàn)山下有人群時,想逃走,又不敢有大動作,戰(zhàn)戰(zhàn)兢兢,生怕掉下來。
文建武馬上明白:此寨非一般山寨,不能強攻。他令部隊就地休整,派人四處了解情況。過了幾天,情況基本查明:此寨向來有“天險”之稱,原來并非匪巢,恰恰相反,是當?shù)厝硕惚軕?zhàn)亂和土匪的寨子。元朝時期,就有人來這里躲兵亂。到了明朝,更有富戶上山打水井、蓋房屋、種莊稼,借天然地形修筑起一個寨子,男耕女織,與世隔絕,仿若世外桃源。
民國以來,戰(zhàn)亂不斷,此寨遂成為土匪盤踞之地。土匪槍械齊全,武裝了4個連,近500人,還有眷屬100多人。匪首謝潤玉,系欒川區(qū)三川鎮(zhèn)冷水街人,得到蔣介石嫡系將領(lǐng)胡宗南的支持。謝潤玉上山后不足一年,便縱匪殺害解放軍戰(zhàn)士20余人(其中活埋10人),殺害農(nóng)會干部及無辜群眾26人。
該匪首罪不容恕,非殺不可!抱犢寨成了匪巢,非端掉不可!
3 帶病指揮戰(zhàn)斗,攻破天險匪巢
1948年8月21日,文建武令部隊包圍了抱犢寨。戰(zhàn)斗進行了數(shù)天,抱犢寨還是難以攻下。8月28日夜,部隊冒雨鉆進半山腰的樹叢中,等待攻擊的信號。次日8時,云霧散開,我軍一營營長時寶慶發(fā)出攻擊令。頓時,八二炮、六零炮、輕重機槍一齊開火。一連副連長任全喜犧牲了,副排長王百順帶隊繼續(xù)沖,九班長靳長虎犧牲了,戰(zhàn)士們繼續(xù)沖,一直沖到寨墻下。
這時,謝潤玉等匪首趕來督戰(zhàn),土匪居高臨下,向我軍猛烈開火。這時突然下起暴雨,我軍突擊隊4名連、排干部和十幾名戰(zhàn)士英勇犧牲,幾十名戰(zhàn)士負傷,戰(zhàn)斗被迫停止。 此時的文建武,正在山下的簡陋指揮所里彎著腰看地圖。他腹部疼得像被刀割,一只手按著腹部,一只手拿著地圖。警衛(wèi)員見他疼痛難忍,也幫他按住腹部。
面對瓢潑大雨,文建武只好決定:對寨內(nèi)土匪實行“長期圍困,相機攻擊”的方針,同時采用“圍三闕一”——放開一條路誘使土匪出寨,伺機打擊的打法。 隨后,他指揮部隊拔除了靈寶縣寺河街、盧氏縣杜關(guān)鎮(zhèn)等處的敵據(jù)點,掃清了抱犢寨外圍之敵,使該寨的土匪陷入孤立無援境地。他還找來當?shù)刂耸亢屯练思覍傧蛘虾霸,從思想上瓦解敵人?br />
35天過去了,寨上糧食告急,謝匪自知難守,遂向外求援。駐守靈寶的胡宗南部27師一個旅和謝澤民的新三師前來救援,但在盧氏城東邊的石龍頭寨被我軍擊潰。胡宗南只好派飛機空投彈藥給養(yǎng),寨上匪徒張開大片白布為敵機指示目標?陕溥M寨里的東西還沒有寨外的多,謝潤玉終感無望,于9月22日深夜倉皇逃走(一年后落網(wǎng)被槍斃)。剩余土匪亂了方寸,抵擋不住,很快被殲滅,抱犢寨從此回到人民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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