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門檻,總想起魯迅小說中的人物——祥林嫂,在《祝!分,魯迅安排了祥林嫂捐門檻的情節(jié),她到鎮(zhèn)西頭的土地廟里去求捐門檻,“廟祝起初執(zhí)意不允許,直到她急得流淚,才勉強(qiáng)答應(yīng)了。價目是大錢十二千。”那個叫柳媽的老嫗,忽悠祥林嫂說,“你不如及早抵擋。你到土地廟去捐一條門檻,當(dāng)作你的替身,給千人踏,萬人跨,贖了這一世的罪名,免得死了去受苦”。
中學(xué)時代我不甚明了魯迅先生的深刻寓意,但是門檻這物件卻令我很感興趣,因?yàn),老家堂屋的木門下面也有門檻。
中國傳統(tǒng)住宅的大門入口處必有門檻,人們進(jìn)出大門均要跨過門檻,起到緩沖步伐、阻擋外力的作用。老百姓的門檻再高能有多高啊,真正的高門檻都是一些大戶人家。明代萬歷年間,凡家中有大廳者,即加門檻稅,所以說大戶人家常言:“門檻高”。古時的門檻高,與膝齊,如今的門檻已沒有這么高。門檻可以明確地將住宅與外界分隔開來,既可擋風(fēng)防塵,又可把各類爬蟲拒之門外,因而實(shí)用價值很大。一般百姓之家,都是一些小門檻,無非是為了遮擋門下的空隙,阻擋邪氣、擋住家財(cái)不外泄,一種很樸素的民間習(xí)俗。記得小時候鄰家的陳嫂,每到春節(jié)前還在門檻上加高木料,說是為了聚財(cái)。在開封老城,在雙龍巷我見到一個門樓十分巍峨,街道路面都加高了很多次,而這家門樓依然還有幾級青石臺階,整塊的柏木門檻依舊厚重,上面被來回過往的腳步磨得锃亮。在柴火市街,一家門樓的門檻上面帶提手,可以隨時提出來,挪到一邊通行車輛。
曾聽過這樣一個故事,說一座廟里有一尊佛像,香火甚旺,香客們供奉的時候都要邁過一道門檻,門檻心里很不是滋味。同為一塊林子的木材做的,它心有怨氣,說佛像的待遇高,而自己整天被人踩來踩去的,很是不爽。但是佛像的一句話叫它啞口無言,佛像說:“雖然我們當(dāng)初同是木頭,但是你只被削了兩刀,而我經(jīng)受了多少雕琢啊。”據(jù)說到寺院過門檻的時候,講究的人怎么邁步是有講究的,女的要先邁右腳,稱為“保佑”;男的先邁左腳,稱為“入西方極樂世界”。
其實(shí),人生總有“門檻”需要我們一次一次邁過,先邁哪個腳已經(jīng)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是不是一直在行進(jìn),是不是一直在努力,是不是一直在耕耘?沒有過不去的門檻,只有絆倒了趴下不想站起來。你永遠(yuǎn)無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但是你可以不斷超越自己、提升自己、邁過心的門檻,不斷拓展人生的舞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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