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代名相中不乏能吃之人,像南宋的宰相趙雄。無獨有偶,北宋初年也有一位大肚宰相。他“體質(zhì)豐大,飲食過人”,特別喜歡吃肥豬肉,每頓都要吃好幾斤,人稱“肥相”張齊賢。
張齊賢,字師亮,曹州冤句(今定陶縣力本屯鄉(xiāng)蔡樓村)人,他以貧民出身而官至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兩度入閣拜相,前后21年,為宋朝的政治、軍事、外交等做出了較大貢獻。居官無論尊卑,皆能考究民情,務行寬大,盡心為民,廣受百姓愛戴。所著《洛陽縉紳舊聞記》可補五代史之缺,《孝和中興故事》亦為世人所推崇。
人雖能吃,但張齊賢絕非是“酒囊飯袋”。齊賢少時家里貧窮,但學習刻苦,志向遠大。北宋初年,太祖幸西都(洛陽),他以布衣身份獻策于馬前。召至行宮,復以指畫地、條陳“下并汾”、“富民”、“封建”、“敦孝”、“舉賢”、“太學”、“籍田”、“選吏”、“慎刑”、“懲奸”等10事,宋太祖覺得其中四條有道理,張齊賢卻堅持認為十條都很重要。宋太祖對后來的宋太宗趙光義說:“我到西都去,只看中一個張齊賢。我不想給他官職,留給你來提拔重用吧”。宰相趙普也大力推薦,后來宋太宗果然把張擢為進士,因為主考官沒給張好名次,宋太宗還頗為不悅。
張齊賢居官時,盡心盡力,表現(xiàn)出卓越的政治才能。他任衡州通判時,州里原有凡劫盜一律處死的成規(guī),但齊賢卻對具體案情作具體分析,力爭救活一些協(xié)從的人。荊、桂之間水遞鋪夫有數(shù)千戶,多半缺吃少穿,齊賢就上奏朝廷減其一半郵役,使其有余力從事生產(chǎn),以改善生活。
張齊賢居官勤謹寬大,頗得人心,還非常有軍事才能。雍熙三年(986年)曹彬、潘美等北伐攻遼,大敗。張齊賢主動請纓去接管代州軍事,他設計大敗遼軍,擒其北大王之子一人,斬首數(shù)百級,獲得馬二千匹和大批器甲。遼國此番在朔州、邢州、深州等地都大獲全勝,惟獨在代州吃了敗仗。
幾年后,張齊賢吏部待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登宰相之位。張母孫氏年已80有余,被封晉國太夫人,經(jīng)常到皇宮里做客,宋太宗贊嘆她福壽雙全,有個好兒子,賞賜之外,還寫了好幾道手詔專門問候,大家都覺得張齊賢很有面子。老太太去世后,張齊賢七天水漿不入口,此后每天只喝一盆粥,不吃酒肉蔬果,直到守喪結(jié)束。對他這樣非酒不快、非肉不歡的大肚漢來說,這滋味可不好受。
張齊賢還是一個善于斷案的聰明官。有一次,和皇族都有親屬關系的兩家人發(fā)生了糾紛,為財產(chǎn)分配爭執(zhí)不下。最后,鬧到皇上那里。但皇上也無法明斷,案子拖延了十多天。為了替皇帝解憂,張齊賢自告奮勇接下這個案子。他把雙方叫進了自己的宰相府,然后對他們說:“你們是不是都覺得自己分得財產(chǎn)少,而對方分得多?”雙方都回答說:“是”。于是張齊賢讓他們在供詞筆錄上簽字畫押。然后派人催著他們搬家,甲搬到乙家里,乙搬到甲家里,交換財產(chǎn)文契,但家里的東西和財產(chǎn)都不許動。家都搬完了,大家也都不告狀了。第二天,張齊賢向皇帝報告情況,皇帝非常高興地說:“我就知道,只有你能處理這樣的案子”。這是特殊的案子,只能用這么特殊的辦法處理。
張齊賢一度罷相出知安州。安州是個偏僻地方,當?shù)厝藳]有見過什么大官,聽說張宰相來了,都爭著去看,并議論紛紛:享受大富大貴的張宰相到底和咱們有啥不同?府里的廚師率先得出結(jié)論:肯定是因為他那不一般的肚量。張齊賢招待客人,廚師長在廳側(cè)放了一只金漆大桶,看張吃了什么,就在桶里照樣放一份,到晚上一看,“酒漿浸,漲溢滿桶”,消息傳出,整個州郡都轟動了:哇,張大人真是一個超級“飯桶“!此事見于歐陽修《歸田錄》。
“肚量”驚人的張齊賢,“肚量”卻不大。有一天在行香所(舉行禮佛儀式的地方),他稱參知政事(副宰相)溫仲舒為“鄉(xiāng)弟”,還說了其他一些鄙俗的話,御史中張詠認為他有失大臣之體,就上了道表文糾彈。張齊賢深以為恨。張詠的親家王禹偁也是個說話很直的人,曾寫《齊賢罷相麻詞》譏詆張齊賢,張就給他安了個罪名貶謫到地方上去。王禹偁文章之好人人皆知,時任知制誥,替皇室、朝廷起草詔令,張齊賢想把張詠、王禹一塊兒搞掉,就向宋太宗打小報告說:“張詠本來不會寫文章,他那些奏章都是親家王禹偁代筆寫的”。張詠聽說后,跑到太宗面前辯白:“我苦心鉆研文章學術,無人不知,張齊賢說我假手于他人,這是誣蔑我啊”!太宗讓張詠把平生著述呈上,坐在龍圖里翻看,還沒看完,就下令賜坐,又吩咐黃門太監(jiān)把自己常用的一把紅綃金龍扇賜給張詠驅(qū)暑。張齊賢挾私報復雖然沒有得逞,但也并沒有就此受處分。
“四踐兩府(指樞密院、中書院),九居八座(指仆射、樞密使及六部尚書),以三公就第,康寧福壽,時罕其比”,這描述了他一生中的政治生涯。退休后回洛陽,得到唐代裴度午橋莊,“有池榭松竹之盛,日與親舊觴詠其間,意甚曠適”,得以安享晚年。1014年去世。張齊賢一生可謂善始善終、基本順利。道他肚量太小,在位期間又數(shù)次興起大獄,算不得名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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