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古今都一樣,一個字熱,兩個字炎熱。今人在科技的幫助下,已經(jīng)疏遠(yuǎn)了槐蔭乘涼和蒲扇生風(fēng)的自然畫面,空調(diào)的使用,直接在固定空間調(diào)節(jié)了空氣的溫度,任憑窗外的知了喊破了嗓子,人們就是不肯到室外去受熱。吃飯的時候,調(diào)幾個涼菜,熬一鍋綠豆水,或者切一個西瓜解暑降溫。宋人有宋人的消夏方法,除了短衣汗衫之外,就是飲食調(diào)理,吃最天然的食物來度過漫長的夏季,除了撈面條還有諸多冷飲。
宋人藏冰與冰雪飲食
行人未吃心眼開。”他不僅講到北方人掌握制冰技術(shù),以制冰賣冰為業(yè),養(yǎng)活一家人,不僅講到酷暑正午時的冰雪叫賣聲竟使“行人未吃心眼開”,而且介紹了冰之于水果的保鮮冷藏作用。“北人藏冰天奪之,卻與南人銷暑氣。”據(jù)吳自牧所撰《夢粱錄》(卷16)記載:臨安茶肆于“暑天添賣雪泡梅花酒,或縮脾飲暑藥之屬”。宋當(dāng)時從皇室到百姓均以夏季食冰及各種冰飲為消暑的一大樂事。
宋代宮廷所做的一種冰凍的奶食,名曰“冰酪”,把果汁、牛奶、冰塊等混合,調(diào)制成夏天的食品。炎熱時食之,極為爽口。楊萬里曾有詠冰酪詩句云:“似膩還成爽,才凝又欲飄。玉來盤底碎,雪到口邊消。”冰酪吃起來好像膩口,可到嘴里令人爽口。剛拿出來的冰酪如玉石一樣,可放在盤子里一會兒就碎了,見到太陽就融化,冰酪與現(xiàn)在的冰激凌已很相似。在南宋的杭州,“富家散暑藥冰水”,有錢人家免費發(fā)放暑藥和冰水。能將冰水作為施舍之物,可見當(dāng)時藏冰業(yè)有多發(fā)達(dá)。
文人雅士小聚,也喜歡食冰。宋人袁去華《紅林檎近》詞中描寫,在幽雅園池中納涼的夜晚,他們“坐待月侵廊”之時“調(diào)冰薦飲”,調(diào)冰水時還要加蜜作甜料。宋人李之儀《鷓鴣天》中也寫道:“濾蜜調(diào)冰結(jié)絳霜”。
古代沒有電冰箱,照樣可以采集冰塊儲藏之后,供夏天使用。開封曾有“藏兵洞”,就是楊靖宇讀書處的那座土堆,土堆北邊下方有一個洞,老百姓傳說這是楊家將的藏兵洞。據(jù)說宋代楊家將在開封閱兵,遼國派人前來“觀兵”,楊老將派人挖一個洞直通朱仙鎮(zhèn)。在閱兵時,宋兵從此洞進(jìn)去,然后浩浩蕩蕩從南邊過來,川流不息地過了三天三夜。遼人見宋朝人馬如此眾多,只得“請退”,回去稟報,遼國一時不敢來犯……有人考證說不是藏兵的,而是藏冰的,冬季儲藏冰塊,夏季使用,有道理。宋代張敦頤所撰《六朝事跡》中說,南京“覆舟山上有凌室,乃六朝每朝藏冰于此也”。在古代,王朝后勤人員建冰室藏冰、驅(qū)暑、冷藏食品很常見,而且用冰制作冷食也逐漸增多。
北宋東京城的居民對冰雪的需求量很大,冰業(yè)已實現(xiàn)“產(chǎn)業(yè)化”,以平價出售。而在唐代,夏天的冰雪價格很貴。北宋初期的田錫《鬻冰詠》稱:“赫日生炎暉,鬻冰方及時。邀利有得色,冰消俄若遺。”北宋文人劉放管那些制售冰雪的人叫“賣雪人”,還作過一首《戲作賣雪人歌》。京城的冰塊應(yīng)該大多儲存于地窖中,因儲限豐富,賣雪人多,冰雪易得。在夏日的街頭巷尾,處處見售各色冷涼飲食的。孟元老所撰《東京夢華錄》提到,當(dāng)時在炎熱的東京城,有冰雪(大概相當(dāng)于刨冰或碎冰)、涼冰荔枝膏等上市,有多家號營冰雪飲料的商店。“夏月……冰糖冰雪冷元子……”孟元老提到“巷陌雜賣”時說:“是月時物,巷陌路口,橋門市井皆賣……冰雪涼水……”
由此可見宋時藏冰的技巧已經(jīng)很嫻熟,并且可以及時供應(yīng)市場。隨著大宋南遷,藏冰的方法由北方傳入南方!峨u肋編》記載:“二浙舊少冰雪。紹興壬子,車駕在錢塘。是冬大寒屢雪,冰厚數(shù)寸。北人遂窖藏之,燒地作蔭,皆如京師之法。臨安府委諸縣皆藏,率請北人教其制度。”宋人知道用冰的地方很多,一到夏日就成了暢銷品。冰已走下了宮廷殿堂,由貢賜品成為大眾消費品。陸游在《重午》詩中寫到會稽“街頭初賣苑池冰”,但“會稽不藏冰,賣者皆自行在來”。行在,指的是都城臨安。在《秋日遣懷》講“初見賣苑冰,青門已無瓜” 。楊萬里在《荔枝歌》寫道:“北人冰雪作生涯,冰雪一窖活一家。帝城六月日卓午,市人如炊汗如雨。賣冰一聲隔水來,
宋代“涼水”種類多
州橋夜市的“沙糖綠豆甘草冰雪涼水”十分著名,這是用幾種原料配制的冷飲!肚迕魃虾訄D》還有幾處賣“飲子”的畫面:虹橋的下端臨街房前,有兩把大型遮陽傘,傘下掛著小長方形牌子,牌上寫著“飲子”二字。在城內(nèi)立著“久住王員外家”的豎牌子旁邊,有兩把遮陽傘,一把傘下掛著帶有“飲子”二字的小牌,另一把傘下掛著“香飲子”的小牌。圖中的飲子就是消暑降溫的飲料。一如現(xiàn)代小攤擺放的汽水或冰水。
宋周密《武林舊事·涼水》描述南宋京都臨安避暑的情景,市售清涼飲料中有“雪泡縮脾飲”“白醪涼水”及“冰雪爽口之物”!段骱先朔笔洝酚涊d六月初六西湖廟會盛況,僅冷飲就有近20種。書中列舉的“諸般水名”有漉梨漿、椰子酒、木瓜汁、皂兒水、甘豆湯、綠豆水,還有縮脾飲、鹵梅水、江茶水、五苓散、大順散、荔枝膏、白水、乳糖真雪等。著名的如中瓦前的皂兒水和張家豆兒水,雜賣場前的甘豆湯,通江橋的雪泡豆兒水和荔枝膏。這些“涼水”主要是供夏天飲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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