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歲的年紀(jì),第一次相信一見鐘情,不是和一個人,而是和一座城。
以為再美的地方也不會美過沈先生的文字,第一眼見到鳳凰的時候才知道自己錯了,《邊城》只不過是一個幌子 ,沒有爺爺、翠翠和黃狗,鳳凰也是一個美得讓人心碎的背影。
三天住了三個不同的客棧,為的是從不同的角度看鳳凰,可依然是看不夠的沱江,看不夠的吊腳樓、看不夠的虹橋、看不夠的跳巖和看不夠的浣衣婦。
總是在清晨,我站上跳巖,看啟泊的游船,看浣衣的婦人,看沱江的晨霧,看昨夜褪去的喧囂,這個時候的鳳凰,有濕漉漉的睫毛和嬰孩般的呼吸,走在青石板的路上,我總是不自覺地放輕腳步,生怕驚擾了她的好夢。
總是在黃昏,或在沱江上泛舟,閉上眼睛聽江水流動的汩汩聲,隨太陽的落山而由弱變強,由緩變急;或坐在客棧的陽臺上,看日落余輝,聽《等等等等》,給自己泡茶,給自己拍照。
總是在晚上,在沱江上點燃一盞荷燈,許一個不可能實現(xiàn)的愿望;在古城的地攤和商店前徘徊,幾經(jīng)殺價抱回垂涎了一天的寶貝;在酒吧里聽一個女孩歌唱到動容,然后開始想念與感懷,給他和她發(fā)消息,訴說一地的憂傷;在臨江的客棧打牌、聊天,累了就不說話,看看萬名塔看看江水;最后的最后總是去虹橋的那頭宵夜,在一湖南人的循循善誘下,王老吉、烤蕨菜和烤雞爪成了最心儀的組合;丶业臅r候店鋪已關(guān)門,沱江上吊腳樓的霓虹卻依然閃爍,我不知道它們每夜都在何時熄滅,也許要等到每一個迷路的孩子都回到了家。
在鳳凰,日子重復(fù)卻不單調(diào),我總是縱容著自己,沖動、任性、隨心所欲、不計后果,因為覺得那是一個和現(xiàn)實隔離的夢囈,于是才有了翠翠的等待,“等過第一個秋,等過第二個秋,等到黃葉滑落,等等到哭了,為何愛戀依舊,她等著他的承諾,等著他的回頭,等到了雁兒過,等等到最后,竟忘了有承諾,一日復(fù)一日翠翠純真的仰望,看在爺爺?shù)男睦锸菙嗄c,那年頭戶對門當(dāng)荒唐的思想,讓這女孩等到天荒;
我曾經(jīng)希望一直做著這個夢,可是你卻叫醒了我。是啊,鳳凰終究是夢囈,離開了鳳凰,再不會有翠翠,我們擁抱的只不過是一個遠(yuǎn)去的背影。還會有下一次的邂逅,不知何時,不知與誰,不一樣的夢境,卻會是美麗而觸手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