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問孔子:“喪葬時,過去用泥土做的車和草扎的人馬殉葬,而現(xiàn)在用陶俑殉葬,這不好吧!”孔子說:“用草扎的人馬殉葬是善良的,用俑人殉葬是不仁的。始作俑者,其無后乎!”孔子是認為俑人的面貌形態(tài)太逼真了,用俑人殉葬就像用活人殉葬一樣,所以詛咒第一個做陶俑的人,恐怕要斷子絕孫的。
用活人殉葬,是奴隸社會的野蠻暴行!妒酚洝份d:秦穆公死后,有177人殉葬,良臣子車氏兄弟三人奄息、仲行、針虎皆在從死之列。秦國人民憐憫他們的悲慘命運,吟誦《黃鳥》之詩予以哀悼,其中一段唱道:“小黃鳥兒交交鳴,飛來落在棗樹叢。誰從穆公去殉葬,子車奄息是他名。說起這位奄息郎,才德百人比不上。人們走近他墓穴,渾身戰(zhàn)栗心哀傷。浩浩蒼天在上方,殺我好人不應當。如果可以贖他命,愿以百人來抵償。”這是對活人殉葬暴行的血淚控訴。
《黃鳥》是《詩經(jīng)》的重要篇章之一,社會影響極其廣泛。秦穆公死于公元前621年,70年后孔子誕生,因此他肯定知道《黃鳥》之詩。他詛咒第一個做陶俑的人斷子絕孫,顯得很粗魯,與圣人的身份不相稱;他很可能是受了《黃鳥》之詩的刺激,于是借用陶俑詛咒罪惡的活人殉葬暴行。
《資治通鑒》從周威王二十三年(公元前403年)著墨,這正是中國從奴隸社會向封建社會過渡的時期,活人殉葬陋習可能已經(jīng)絕跡,因此《資治通鑒》沒有活人殉葬的記載,這當然是社會文明的進步。但活人殉葬罪惡所反映的天道人心,即殘殺無辜,必遭報應,乃至斷子絕孫,值得所有統(tǒng)治者警覺畏懼。
司馬光對孔子“始作俑者,其無后乎”的思想是有深刻理解的。他在《資治通鑒》中對殘殺無辜的施暴者,都要特別交代他們所遭到的報應,有許多人確實是斷子絕孫了,其中又以南北朝時南朝宋、齊、梁、陳四朝皇室的命運,最讓人膽戰(zhàn)心驚。
公元420年,東晉權臣劉裕逼迫東晉最后一位皇帝司馬德文禪位于己,建立南朝宋政權。劉裕派兵士進毒酒給司馬德文,他不喝,兵士以棉被蒙其頭,把他活活悶死。接著,劉裕又殺盡司馬氏子孫,只有司馬楚之一人躲入寺廟,假扮和尚,才逃過此難。劉裕如此殘忍,在中國歷史的朝代更替中開了一個很壞的先例,也為子孫留下了累累血債。
59年后,南朝宋權臣蕭道成逼迫南朝宋最后一位皇帝劉凖禪位于己,建立南朝齊政權。蕭道成心腹將領王敬則脅迫劉凖從皇宮遷居丹陽宮,劉凖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問:“要殺我嗎?”王敬則揶揄道:“你們家取司馬家天下時也是這樣。”劉凖灑淚禱告上天:“愿后身世世勿復生天王家!”接著,蕭道成導演了一幕鬧劇:有人騎馬經(jīng)過丹陽宮,衛(wèi)士恐其作亂,先入宮殺劉凖,然后以病死奏報,蕭道成賞賜衛(wèi)士,進而以謀反罪名,誅殺宋宗室子孫,無少長皆死。
22年后,南朝齊權臣蕭衍逼迫南朝齊最后一位皇帝蕭寶融禪位于己,建立南朝梁政權。未隔數(shù)日,蕭衍即派遣親信鄭伯禽到姑孰(今蘇州)殺蕭寶融。鄭伯禽逼迫蕭寶融吞金,蕭寶融道:“我死不須金,醇酒足矣。”于是痛飲沉醉,鄭伯禽殺之。接著,蕭衍又殺盡蕭道成嫡系子孫,只有蕭寶義是個啞巴,得以保全性命。55年后,南朝梁權臣陳霸先逼迫南朝梁最后一位皇帝蕭方智禪位于己,建立南朝陳政權。不久蕭方智被殺,年僅16歲(《梁書》說其死于偶然)。慶幸的是,陳霸先沒有再屠殺蕭衍其他子孫。
也許是陳霸先積了點陰德,所以32年后隋文帝掃平江南,結束南北朝局面統(tǒng)一天下時,沒有殺掉南朝陳的最后一位皇帝陳叔寶,而是把陳叔寶及太子、諸王28人虜至京師,待為“座上賓”,賞賜豐厚,班同三品。冥冥之中似乎有一種力量支配著人的命運。劉裕、蕭道成、蕭衍殺盡了前朝皇室子孫,后朝就殺盡了他們的子孫;陳霸先寬容了前朝皇室子孫,后朝就優(yōu)待了他的子孫。天報不爽,天網(wǎng)難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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