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dǎo)題:小鎮(zhèn)醒來,卻并不因為越過東山挾裹著松濤的陽光。小鎮(zhèn)醒來,是因為漢式門扉一聲幽深的吱呀,是因為那只不知名的鳥啾啾地驚動了纏繞在古檀樹上的風(fēng)--------
古寺的鐘聲間或從被煙嵐掩映的連峰間傳出,一片泛著晨光的銀杏葉恰在此時正羽毛般閑散地翻轉(zhuǎn)、蹁躚。漢文帝取水栽樹的那口古井與他栽種的銀杏樹像一對早起的老夫婦頷首招呼。史書模樣的井臺素面朝天,心如止水,一任風(fēng)往,再任風(fēng)來。
醒來的小鎮(zhèn),星星還眷戀地沒有落盡,露水還在牽牛花的花瓣上熟睡?墒,伏薌的屋瓦已經(jīng)在泛藍的天空下接納了樹影的邀約,各色令小鎮(zhèn)人津津樂道的小吃已經(jīng)在一直延遠到群山深處的小街一字排開。
象牙白的芒碭豆腐腦,象牙白的芒碭豆粥,象牙白的芒碭水煎包氤氳著騰騰的熱氣。走出院門的人,走出旅社大門的人,就尋著這一片被懶散的晨光撩撥得有點羞澀的熱氣,從小鎮(zhèn)的街頭巷尾聚攏過來。街畔的攤點頓時生動起來。攤主盛、端、傳、呈的動作舞蹈一樣在熱氣里時隱時現(xiàn)。圍著餐臺,邊喝邊聊的是鎮(zhèn)上人,邊喝邊問邊贊嘆的是游人。
稍晚,小鎮(zhèn)和小街就會隨著老屋投到街面影子的縮短沉浸下來。游人進了慕名已久的景區(qū),尋幽訪古;鄉(xiāng)人走進小鎮(zhèn)外的田地,在杏樹、桃樹下,在花叢中,水塘邊,繼續(xù)侍弄這梁園遺跡上的一草一木。
無論鄉(xiāng)人,還是游人,小鎮(zhèn)的一天總是奇怪的短。太陽越過東山再越過西山就是黃昏。而黃昏里的小街似乎還是晨光下小街的景象,人也似乎還是那群早起的人,但漸第亮起來的街燈下面,重新熱鬧起來的特色餐館里面,小吃不見,大餐呈至臺面。大盆的芒碭狗肉、醬香的芒碭糟魚、鮮美的芒碭羊頭等來了想了它們一天的人。夜色闌珊,杯盞在夜燈的映照下閃著金光。聊著家長里短的是鎮(zhèn)上人,談著劉邦、陳勝、梁王、王后的是游人。
夜深,席散。繁星已是滿天,就恬淡地閃耀在這一片連峰環(huán)繞的小鎮(zhèn)上空。間或有蟬小心如夢囈一樣鳴唱。小城睡了,但游人呢?崖沿彤云一樣的紅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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