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無限風光在險峰”,喜歡大山的我每次登頂,都會有不一樣的感受,這感受來自山里不斷變換的風光。當百米高的瀑布飛流直下呈現(xiàn)出水的動態(tài),當懸崖峭壁上的冰掛完美呈現(xiàn)出水的靜態(tài),當大雪覆蓋后整座山成為一條銀龍,當冬日陽光灑在河面泛起金光時,一種“天地悠悠、高山仰止”的情懷充盈著我跳動的心。那一刻,真想豪飲!高歌!起舞!
整整一個冬天,我轉(zhuǎn)遍了大山小山,踏遍了溝溝坎坎,總想要尋覓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自己想要尋找什么。驢友說,你莫不是要找一種仙氣吧?他這么一說,我還真有點贊同。我一直覺得冬天的山就像大鬧天宮的孫悟空,它脫去了身上的累贅和人的裝扮,披一身絨布似的猴毛,在寒風中抖擻精神,一躍千里,把它的七十二般變化盡情展現(xiàn)在了茫茫大山之上。這猴頭,給冬天的大山帶去了仙氣。這仙氣,又吸引著山下如我一樣的一群探山行者。

冬天的山,太過赤誠,又太過無情,它把深藏在身體里的能量一傾而泄,它把曾有的繁華和喧囂一拋而去,它把書寫它、宣揚它的畫家、作家、旅行家一一趕走,只留一個無色、無味、無關(guān)風月的輪廓。那些被趕下山的藝術(shù)家,寫了一輩子山語,描了一輩子山影,卻說了一句這樣樸實的話語:冬天的山似老娘烙的干巴巴的玉米面餅。是。∵@面餅,不耐看,卻充饑。
“山不在高,有水則靈。”這冬季的太行山,大多是無水的山,即使有水,其聲勢大不如夏季的山,其姿態(tài)也不如秋裝下的婀娜。冬天的山是卸了妝的山,它自然、原始、不嬌柔、不造作,純粹而又坦蕩,讓我心生向往,讓我豎然起敬。
跋涉了山水,翻越了疊嶂,歇腳處還是那間小屋,接待我的還是那對山里夫婦,他們還是一如既往的熱情。二十年前,我結(jié)交了這一家山里人后再也沒有換過別的人家,驢友說我像一棵山藥,扎了根就往土里鉆,越鉆越深,直到拔不出來。是!這一對山里夫婦待我如親妹子,二十年前他們在自家的石頭房里開家庭旅館,把我當家里人一樣招待,現(xiàn)在他們蓋了賓館,住了小樓,依然待我如親人。尤其是冬天,當家家旅館關(guān)門歇業(yè),只有他們家的門是敞開的,溫暖如春的笑臉,還有他們親自為我做的手工吊墜,真是讓我如沐春風。這一冬,我都不會再寒冷了。

冬天的山因為有了溫情而動人,冬天的山因為瘦身而從容。冬天的山,是簡單的,也是厚重的;冬天的山,是冷酷的,也是靈動的;冬天的山,少了一些浮躁,多了一些冷靜;冬天的山,是安靜的,靜的只有一草一木;冬天的山,是空曠的,空的只有一山一水;冬天的山,又是溫暖的,因為有了山人在守護。
冬季到山里走一趟吧!你會如脫俗的仙人一樣不知歸,不知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