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清澈起來,節(jié)日接踵而至,闊時節(jié),圣誕節(jié),元旦,春節(jié),開春節(jié)……。
花開了,一條鋪滿鮮花的峽谷。海棠花,木棉花,油菜花、桃花、梨花、油桐花,杜鵑花。
怒江峽谷多溫泉,過去有“峽谷十六湯”的美譽。海棠花開的時候,澡塘會也就到了。
傈僳族一年一度的隆重聚會,為著來年的康順,從四鄉(xiāng),山巔,帶上食品,歌舞,歡樂,匯聚到怒江邊的瑪布,登埂溫泉。
一個傳承了三百多年的春浴習俗,不僅僅是洗去污晦。歡娛,潔凈后的身體開始燥動,歌聲在追逐心儀的人。翩翩,舞動裙裾,彈起琵琶,吹起口弦,同宵達旦。那是狂歡了。
一場春天的盛宴
對歌賽歌,射駑比賽,”上刀山,下火海”,物資交流。一年的積累和開始,在泉水的浸潤中展開。
天亮了,峽谷的太陽起得晚,泉池邊氤氳霧繞,以前自然古樸的男女共浴被羞怯擋在了過去。面對外來好奇的眼光,坦然脫衣的老婦自若地說道:你們是客人,歡迎你們嗎又不好意思。
尊重!讓我羞愧地逃開
羨慕,抑或是心里涌動的一種渴望,一種裸露的渴望,在一種自然狀態(tài)下的欲望。但是我不能。當我借著夜的衣裳,享受著肌膚溶化在溫暖如春的泉水里,異樣地裸露在這樣一個自然環(huán)境里,反到不習慣了。
不用哲學家來說,古希臘人已經(jīng)把洗浴當作身心合一達到和諧的修煉手段。 亞里士多德們在露天橡樹陰影下的洗浴,成了每一次開始哲學課的前奏。
難怪, 沉溺于水的古羅馬人, 在當時被認為是高級的社交場所的浴場, 把洗澡看成是人生的盛宴。
洗禮,被沐浴的靈魂,開始了天堂的路。洗澡成了一種虔誠的儀式。
在印度西部馬哈拉施特拉邦的納西克城, “圣浴”使100多萬名印度教徒從四面八方趕往城外的戈達瓦里河, 在 “昆梅拉” 這個印度宗教節(jié)日中, 可以洗掉自己的罪過和過失,這樣的懺悔,要等太陽和木星連成一線,12年的間隔。 生命的最終和靈魂都皈依這條神圣的河流。
怒江,在這柔順的時刻,居住兩岸的傈僳族,被江水隔開的生活因了這場澡塘會,溫暖起來。
而現(xiàn)在,怒江邊那棵高大的木棉樹下的澡塘會人頭攢動,脫了衣服的是洗澡的,穿著衣服的是拍照的,游客們的帳篷就搭在池塘邊的沙灘上。最近的兩年我已經(jīng)沒有去了。
朋友曾經(jīng)告訴我,匹河過去瓦娃附近也有個澡塘,我爬上山上的箐溝,那一眼溫泉只剩一個小水塘,洗澡的兩個孩子驚恐地看著我這個猶如天降的外來人,泉水早已引入山下公路邊的兩家浴室。
聽說瀘水縣古登鄉(xiāng)臘施底辦事處碧羅雪山深處的偏僻河谷中,還有一個延續(xù)了一百多年的澡塘會,吸引著附近的村民,遠的有翻越碧羅雪山過來的蘭坪兔峨的村民,我一直在找機會想去看看。